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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这是饺子啊!”林照笑容满面地看着钟意皱苦了一张脸。

  “这是饺子吗?”钟意不由震惊了,“可这……这是生的吧?”

  “是啊,”林照看着钟意笑得肩膀直抖,不住地点头应道,“就是要生啊!”

  “哦……还有这样啊!”钟意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来,一时既是觉得新奇也是感觉有趣,回味了一下口中半生不熟的余味,呆呆的评价道,“好像是韭菜馅儿的!”

  “这还是个‘长长久久‘的好兆头呢!”轻鸿也忍不住在旁小声地插口道。

  “可我吃这饺子长久什么啊,”钟意先是一喜,继而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,忍不住怼林照道,“这该是由你吃的吧!怎么叫我吃了!”

  “喏,给你的是剩下的小半碗,前儿我吃过了的,”林照笑得直摆手道,“你要是觉得这兆头不对,就当是与我‘长长久久‘了吧……再不济,你把剩下的拿回宫去,偷偷哄着陛下吃一口!”

  “他才不吃这些呢,”钟意摇头道,“他嘴巴一贯刁的很,我还是不去自讨没趣了。”

  两人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着,外面的圣旨到了,其中有专给林照的诰命封赏,林照起身要出去接旨,临走前,忍不住震惊地问钟意道:“你替我向陛下求的?”

  ——封赏便罢了,这诰命着实有些出人意料了。

  钟意也没有多加遮掩,直白道:“这是我与陛下一起送你的新婚礼物……等日后我们若是去了燕平府,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。”

  “你们若是来燕平府玩,那可是再好不过了……”林照也不是多矫情的性子,简单提过,便也不多纠缠什么了。

  林照出去领旨,钟意也顺势出了新房,看时辰也差不多了,随手召了个小黄门过来,让他去通禀宣宗皇帝,说自己想回宫了。

  等宣宗皇帝的这段时间,钟意一个人溜溜哒哒,转过长廊,巧而又巧地又碰上了一个不算陌生、但也说不上有多熟悉的故人。

  ——燕平王妃郇氏。

  二人目光对上,钟意略一犹豫,燕平王妃便已缓缓地朝着她走了过来。

  这下钟意就是想装作自己没有看见、转身走人也来不及了。

  也不知道是不是钟意的错觉,这回宫外再见,燕平王妃打量着钟意的目光更是格外的深邃难懂。

  “往昔种种,皆是我这长辈之过……我今日与你在这里赔句不是。”二人隔着十步远的距离,彼此沉默了许久,最后还是燕平王妃先一步开口了。

  一张嘴,却是一句叫钟意都觉得出乎意料的道歉。

  ——倒也不是说如今钟意的身份就当不起燕平王妃的一句道歉了,只是燕平王妃平日里给人的感觉……实在不太像是能因为钟意一时受宠,便巴巴的过来自打脸道歉的人。

  “王妃娘娘言重了,昔日种种,也不过是造化磋磨罢了。”钟意侧身避开了燕平王妃的赔礼,既是觉得很没必要:对方没必要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;也是自己并不打算去接受。

  ——钟意连曾经想把自己卖与定西侯世子的承恩侯夫人都能将将忍下,只要对方日后不多过来她面前碍眼。这其中倒也并不是说钟意本人有多么的大度善良,只是钟意现在过得很好,还有了孩子,纵是说为了给孩子积福,也不想去、更懒得去再与她们这些人计较了。

  对于燕平王妃,就更是了。

  往昔的是非对错、各中内情,彼此心中都一清二楚、心照不宣,顾念于林照的处境,在钟意这里,过去那些不好的事儿,都是能一下子轻飘飘地翻过去的,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。

  ——给彼此留一个说得过去的面子情就是了,燕平王妃这么郑重其事的当面道歉,反而更像是想与钟意如何缓和关系般。

  那可就大可不必了。

  二人过去曾经距离婆媳只有一步之遥时,关系尚且都能处得那般僵硬,虽然其中大多是燕平王妃单方面对钟意的不满,但时至今日,就更不要指望什么亲近和睦了。

  没意思,也没必要。

  燕平王妃是何等洞察人心、敏锐细致之人,钟意这般应对的话外之意,她自然也能读得个清清楚楚。

  燕平王妃略略苦笑了一下,也没有再多说什么,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,低低道:“也是……你说的有理,我今日过来,倒也不为旁的,只是我那里先前收了许多你母亲的旧物,想你或许是需要的,便整理了带过来……送与你也算是物归原主。”

  这是钟意第二回从燕平王妃的送予里听到“物归原主”这个词了。

  但是前后意寓,说句“天差地别”也不为过。

  钟意也是这时候才缓缓地回过味来:方才自己觉得燕平王妃瞧着她的眼神有异,还真不是钟意的错觉……原来燕平王妃,竟然与自己的生母有旧么?

  故去十五年的旧人都还能收着的遗物……这情分,或许还是很有些不一般的。

  而只有燕平王妃自己心里知道,在得知钟意竟然是傅袅留下的女儿后,她的心里究竟翻过了如何的惊涛骇浪。

  ——昔日燕平王世子裴泺问她:你是不是直到现在还依然毫无悔意,认为自己做的什么都是对的、而旁人都是错的?

  当时的燕平王妃听得很是愤怒,既是痛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对自己不理解,也是真的并不觉得自己都做错了什么。

  ——诚然,燕平王妃承认,自己做不到真正的无私无求,她做的那许多事,打着父亲的旗号也好、东宫的名头也罢,皆是多出自于私心,而她的私心里有怨、怨中有恨……可凡人谁不如此呢?在她的立场上,她又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呢?

  就连宋戴方扯出杨石德作弊案、余姚杨氏倒台,燕平王妃都尚且是愤怒于儿子对自己的隐瞒与不理解。——倘若自己能早先便知道这些事,那自然是不会与他说个杨家妇来的啊!

  燕平王妃仍不觉得自己有做错过什么,只是暗叹技失一筹,少了些耳目,遭了人蒙蔽罢了。

  ——直到她知道,那被她亲眼看着放到永宁伯之宴上、由着人刻意羞辱、最后再甩手像扔一个烫手山芋般扔到深宫里的钟氏……竟然是傅袅的女儿。

  这仿佛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,隔空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。

  那个被燕平王妃一眼便认定妖妖娆、水性杨花、品行不端、乱家祸根的钟氏……竟然是傅袅的女儿!

  这一切也未免太过讽刺了,更让燕平王妃由衷地感觉到:这些年,自己可能是真的错了。

  ——自己并不是什么一眼便可判人高低的圣人,也没有那种算无遗策的精明睿智。

  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,所见有限、拘于立场,或许是比旁人多了些许敏锐,但也仅仅只是如此了……她连傅袅的女儿都认不出来,那这些年,她到底是在自以为是些什么呀!

  燕平王妃突然觉得胸腔很沉、心里很累,将那木匣子端端正正的放到钟意手边后,也没有再说什么,摆摆手便转身走了。

  这样的一个背影,恍惚间叫钟意想起了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:天长日久地守在慈宁宫里吃斋念佛的骆太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