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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(1 / 2)





  男人沉着脸,薄唇微抿,从医药箱里翻出棉签碘酒,坐在床沿,捧着她的脚替她上药。

  小丫头皮肤薄,划痕刮得有些深,先前其实流了不少血,只不过一路融在雨水里,看起来不那么可怖,可到底还是疼的。

  此刻虽然在睡梦中,可还是能感觉到疼痛,甚至因为睡着了卸下平日里坚强的伪装,还皱着眉头奶声奶气地哼哼两声,缩着小腿躲。

  江恕手上力道没敢加重,只得跟着她躲的方向过去捉,一边上药还一边轻轻吹了吹,语气是他没察觉出来的温柔:“好了好了,上完药就不疼了。”

  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照顾人,也是第一次哄人,被哄的小女人睡得很沉,什么都不知道。

  隔天清晨,温凝醒得很早,一睁眼,就直接对上江恕的脸。

  小姑娘吓了一跳,结婚这么久以来,每回完事之后她都是自觉去睡小沙发,这样相拥着醒来的场景并没有过,她只记得昨晚最后一次的时候,自己似乎没坚持住睡了过去,之后的事便不再记得。

  她小心翼翼从他的怀中一点一点挪出来,期间屏住呼吸,生怕他转醒后见她还赖在他的床上,要发脾气。

  回到小沙发,她躺下裹进被子里,面朝着床那头,忍不住又悄悄望向江恕,心跳止不住加快。

  后来敌不住困意,又睡了过去。

  江恕醒来时,怀里的小家伙已经不见了,仅仅一夜过去,他的怀抱似乎就已经习惯了温凝的形状,男人下意识地往旁边揽了揽,虚空一握,什么都没有。

  他不悦地皱着眉头睁开眼,温凝正背对着他缩在小沙发上。

  大早上起来没抱到人,他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,然而当初逼她去小沙发睡的人也是他自己,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有气也没处发去。

  明明是工作日,江恕却难得没走,温凝再次醒来时,男人正穿着藏青色睡衣,慵懒地靠在床头,高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精致的金丝框眼镜,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轻轻敲打着。

  莫名得看出点赏心悦目的意味。

  温凝看傻了,眼都没法挪开。

  江恕发完一封邮件,嗓音沉沉的:“看够了?”

  温凝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,不知所措地另找话题:“你今天……怎么没去公司啊?”

  江恕扬扬眉,模样看着漫不经心:“赶我走?”

  温凝小声道:“不是。”

  她乖乖地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,想起昨晚的事,也不知道江恕现在到底什么态度,小姑娘垂眸盯着自己脚上的纱布看,见江恕又不说话,只得大着胆子主动搭腔:“这个药是你替我上的吗?”

  看起来很丑呢。

  江恕莫名不自在起来,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照顾过人,男人眼神虽然没从屏幕上挪开,可键盘却没再动过一下:“不是,徐妈弄的。”

  温凝似乎已经习惯他这冷淡的回答,晃了晃腿,不太在意地笑着“噢”了声,脸上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失落。

  江恕倒被她这不在意的笑弄得心烦意乱,随手合上电脑,起身去衣帽间换了套西服,头也不回,去了机场。

  **

  江宁集团是江恕早些年在国外独自一人打拼下来的产业,总部在海外,如今虽然人回了国内,外边仍旧有不少大项目等着他亲自裁决。

  这趟出国的行程原本早就定下,按照江恕以往一贯干净利落的行事作风,出趟国甚至比回个家还简单频繁,来去无牵挂。

  只是今早接到任天高要接他去机场的电话时,偏头瞧了眼沙发上那一团睡得迷糊的小东西,莫名生出些不想走的意思。

  任天高一大早就等候在别墅楼下,谁知最后人没等到,竟然等来了两条延后航班的消息。

  江恕愣是在房里等到温凝醒来,聊上两句不重要的话后,才若无其事地离开。

  只不过一直到他的飞机降落在大洋彼岸,温凝都不知道他出国的事。

  江恕历来没有向谁报备行程的习惯。

  **

  一连好多天过去,温凝都没等到江恕回家,他回国这段时间,虽说不会顿顿回家吃饭,可隔三差五也会来。

  这趟有些久,温凝只当他是公司里事情多,抽不出空。

  那天夜里下了雨,江恕看完温凝的手机,急着出去找她,随手将手机带了出去,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外边,被雨水泡了一夜,等温凝找到的时候已经报废,开机都开不了。

  她只能每天抱着日历勾画,掐着时间算了又算,好不容易等到周五晚上,她兴冲冲到餐厅摆好两副碗筷,又切了江恕最喜欢的几样水果,双手托着下巴,笑着坐在丰盛的晚餐前等待。

  没一会儿,年轻的小女佣跑过来提醒:“太太,趁热吃吧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  温凝笑眯眯地回:“没事,我等江恕回来一块吃,明天是周末,他今天下班应该能回来。”

  小女佣是新换的一批,跟着家里长辈一块出来打工,年纪小不太懂得人情世故,见温凝这么说,眨眨眼,有些诧异:“太太,先生去国外办事好些天了,估计还得好久才能回来呢,他没和您说吗?”

  后边一句只是随口一提,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。

  温凝原本满怀期待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鼻子忽地一酸,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

  江恕没说过,他从来不会对她说这些,他什么时候去公司什么时候回来,对温凝来说一直都是个未知数,她能做的似乎只有漫无目的地在别墅里等着,盼着他回家,回家了,又担心他随时一声不响就走,几天也见不上面。

  连外人都知道他去了哪里,只有她不知情。

  小女佣见温凝没了笑,担心是自己做错了什么:“太太,是饭菜不合胃口吗?”

  温凝一下回过神,对上她小心翼翼的眼神,忙重新挤出笑容:“怎么会,很好吃,你别怕。”

  她安慰完,似乎还怕她不信,胡乱拿起勺子舀了勺汤喂进嘴里,滚烫的汤汁烫得她一个瑟缩,竟疼出几滴眼泪来。